卿卿两相悦

梦想当一个甜甜

(MK) 莫遇酒

一发完,喜欢He可以看到最后,喜欢Be可以忽略后记

两个女人追杀我,被迫加了个后记哈哈哈哈

少爷生贺,也是我的28篇点梗之一

      

溯之五百岁,有二兄弟,兄以天下为己任,弟则偏爱武林绝学。逾十载,弟武走火入魔,创立魔教。兄为天下苍生,以剑刺入弟心。弟之心化为红玉,兄将弟之恶念封玉,以其毕生内力镇之。遂与弟之善念俱入轮回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——《红玉传》

   

金明是第九十九届武林盟主。

一说起武林盟主,大概都会臆想出一个铠甲戎装,怒目圆睁,誓要斩尽天下宵小的壮汉形象。

可金明并不长这样。

他身长八尺,长了一张俊美绝伦的脸,剑眉下一双脉脉含情的桃花眼,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深陷进去,沉迷在他醉人的笑意里。

作为一个一统武林的正派人物,本应衣冠济济,一丝不苟。可他偏偏不喜欢束发,任由他那一头飘逸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身上。就连他的白衣,也命人骚包地绣上了一朵金边莲花。

这样的人,无论从哪个方面看,都不像个武林盟主,倒像是一个风流侠盗。

连金明自己都奇怪,武林盟主明明必须通过选拔来继承,而老盟主却力排众议选择了他。

他天赋平平,文不如小师弟方游,武不如大师兄顾思。只有轻功还拿得出手,也是为了打不过别人时,逃跑保命用。

他只知道他是被老盟主收养的孤儿,他和家人的所有联系,就是他腰上挂的这半块红玉。

老盟主离世前告诉他,这红玉乃神玉,镇压着一位万恶不赦的邪神,一旦被奸人所得,其后果不堪设想。而一出生便被红玉选择的他,是拯救苍生的命定之人。

可命定之人是何意,神玉另一半在哪,邪神又是谁,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玄机?金明一概不知。

他其实并不想当盟主。

老盟主在世时曾教导他们,要除恶扬善,一身正气,以天下苍生为己任。

可什么是正?什么又是恶?

他曾见过那些名门正派出身的正人君子,为了一本武功秘籍,明争暗斗,落得家破人亡。他也曾见过江湖上万金通缉的风流大盗,劫富济贫,一人一剑一壶酒,自在逍遥,快意恩仇。

金明不懂,他也不想懂。他只想在山脚下建一个小木屋,白天种种地,中午和乡民们谈谈天,晚上守着月亮睡觉,就这样闲散惬意地度过这一生。什么武林啊,江湖啊,苍生啊,对他来说,都太大,太远。

可他偏偏成了这命定之人,整日被身边的人逼着练功,他只能带着这块关系到整个天下的神玉,东跑西颠,到处躲避长老护法的视线。

  

顾思和方游找到金明时,他正在酒楼的包房里喝酒,身边甚至还围了几个大胆的西域舞娘,一片欢声笑语。

这顾思和方游也不是简单的人物,一个身材伟岸肤色古铜却沉着脸,一个长得白嫩可爱眼底里却尽是狡黠,就这样一路直奔包房,老板愣是没敢叫人拦。

两个新晋的护法黑着脸踢开门,喝得醉醺醺的金明愣了愣,刚想跳窗逃跑,就被顾思拽着后领拎了回来,旁边的方游一壶水浇到了他头上,金明才清醒了一点。

他迷迷瞪瞪地看着面色不善的两个人,咧开嘴露出了一个傻兮兮的笑容。

“师兄师弟,嗝…”,他打了一个酒嗝,熏得两个人直皱眉,“你们怎么找到我的,嘿嘿嘿…”

“方圆百里就这一家酒楼,你脑子被狗吃了吗?”方游皱着他那张白嫩的小脸冷哼一声,“还叫了几个美人作伴,是不是我和师兄应该回避,让你一夜春宵啊?”

“不用,不用,她们太辣,我可吃不消。”

金明赶紧摆手,他这小师弟虽然看着天真可爱,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可多了去。

“走了。”

站在一旁的顾思架起金明,一个飞跃从楼上跳了下去。

这一路金明都没再吭声,直到被脸朝下横放在马背上,他才哎呦哎呦地叫了起来。

“怎么了?”

“我胃难受,想吐。”

金明苦着脸道。

顾思和方游对视了一眼,把他搀了下来,扶到一棵树下。

可这一下马,便出了问题。金明不是肚子疼,便是头疼,倚在树下怎么也不肯动。

“你再不回去,长老又要罚你了!”

方游被他急得跺脚。

“罚就罚呗,我都病成这样了,他还能让我顶缸不成?”

“金明。”站在一旁的顾思发话了,“你不要再逃避了。”

金明垂头不语,半响自己站起来,摇摇晃晃地爬上了马。

 

西域的日落,血色的夕阳把整个大漠都染成了壮烈的红色。金明仰躺在马背上,嘴里叼了一根枯草,眯着眼看着那似乎近在咫尺的血日,叹了口气。

“我这一生,只想看尽天下风景,再找一个不为人知的小村子住下,闲云野鹤,悠闲自在。”

他吐出嘴里的草,伸了个懒腰,

“什么盟主啊天下啊,不过是大梦一场罢了。”

“你这话可别叫长老听见。”走在最前面的方游转过头来,朝他啐了一口,“不然我和顾师兄也得跟你一起受罚。”

“真想去看看江南的莲花。”金明无视了朝他翻白眼的小师弟,抚了抚白袍上的金边莲花,“不知道是不是和这上面绣的一样。”

“江南是魔教的驻地。”

闷声跟在后面的顾思默默道。

“师父他老人家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。”金明啧了一声,“带我们来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。”

“师父自有他的道理。”

顾思脸一沉,金明就不敢说话了,虽说顾思身长跟他不相上下,可偏偏就有一种压迫感,让他不敢造次。

前面的方游咧嘴偷笑,朝他做鬼脸。金明瞪了他一眼,可江南这两个字,却一直在他脑海里,挥之不去。

 

待三人回去后,却得到了长老闭关修炼的消息。本应兴高采烈庆祝不用受罚的金明,今儿个却像转了性一样,陷入了沉思。

江南,他曾经听游历到此的算命先生说过,是个养人的好地方。那里水天成碧,有三秋桂子,十里荷花,不像这大漠,只有无尽的黄沙和孤独的日月。

江南啊,金明低头看着白袍上的金边莲花,不知道这莲是否和那真的一样呢?

长老闭关,似乎是个好机会。

 

于是三天后,一个月黑风高夜。金明潇洒地留了一张字条,一人一马,启程上了路。

他要去江南,他想看看那里的十里荷花,轻烟醉柳,是否真的如传闻中所说,令人流连忘返。

历经了十多天的雨淋日炙,风餐露宿,金明整个人瘦了一圈,眼神却越发越明亮。南国轻柔的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,那双眸子,灿如星辰。

他来的正好,恰好是阳春三月,山上的桃花一簇簇春意正浓。路过的樵夫说,越过这座山,前面便是临安城。

他牵着马慢慢往山下走,眼里尽是期待。他从未亲眼见过荷花,而临安城的西湖,开满了荷花。

可他似乎是迷了路,转来转去却始终找不到出路,正当他想调头原路返回时,一转身却发现了一大片湖。

开满了荷花的湖。

金明几乎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,他一个轻功飞了过去,如果不是被一阵笑声打断,他定会扑在那荷上,不顾形象的高歌一曲。

他抬头去寻笑声的来源,却看见了一幅他再也忘不了的画面。

在不远处的岸边坐着一个蓝衣小少年,栗色的长发垂在腰间,长衫被随意撩起,露出了白皙的小腿和纤巧的脚踝。少年把脚埋进水中轻轻摆动,有鱼儿凑上来轻啄他的脚心,惹得他忍不住笑出了声,白嫩的脸上便露出了两个深深的梨涡。

金明看呆了,他从来没见过这样好看的人。西域的男女们都有着蜜色的肌肤,穿着也大胆随性。而眼前的少年却白的像那甜蜜的牛乳,虽然只露了两条莲藕似的小腿,金明却恨不得冲上去扒开他的衣服,好一探究竟。

少年并未注意到金明,他被一只随风摆动的莲蓬吸引了注意力,那莲蓬大而饱满,挂满了露水,惹得少年心动不已。他撸起袖子,露出了两条藕臂,在蓝衣的衬托下更显白嫩,晃得金明又是一愣。

到底是年少调皮,少年探出手去勾那莲蓬,却忘了自己双脚埋在水中,腿下一滑,便往水里跌去。

少年一惊,还未等叫出声便被一道白影接住,湖水堪堪略过他的小腿,漾起一层涟漪。

直到被放在岸上,少年才回过神来,猛地从那人怀里蹦出来,有些惊慌地打量着他。

“你是谁?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?”

少年看着金明,他比自己高几乎一个头,一双桃花眼满含笑意,嘴角上挑出好看的弧线。

“江南这么大,你自是没见过我。”

金明看着隔他三米远的少年,心中不仅一阵好笑,刚才缩在他的怀里乖巧的像只幼猫,现在不知怎的却炸了毛。

“难不成这临安城每个人,你都见过?”

“这不是临安城,这是魔教。”少年眼中有些疑惑,随即反应过来,又跳得更远了,“你不是魔教的人,你是谁!”

少年的眼睛圆圆的,凶狠的样子像只小兽,但看在金明眼里却像只亮爪子的奶猫。

“我是来此地赏景的游客,不知怎的迷了路。”金明听到魔教心中也是一惊,但随即镇定下来,笑得像只狐狸,“我叫明歌,你可以叫我阿歌。”

“明哥?呸,少跟我来这套。”少年愣了愣,反应过来自己被占了口头便宜,恨不得冲上去将那登徒子暴打一顿,“且不说你这破名字,魔教也是有结界的,你到底是什么人!”

少年凶狠地瞪着他,梨涡却也冒了出来,显得毫无震慑力。

“你再不说!我就叫人了!”

“歌是歌谣的歌,生来就叫这个,我也没办法。”金明笑眯眯地朝他解释,面不改色。

“至于你们的结界…”他两手一摊,一副无辜的样子,“我真的不知道。我武功平平,根本破不了什么结界。不信你自己来查。”

他朝少年伸出手,示意他来探查自己的内力。

少年其实根本没什么内力,又怕被这人看出什么,只好凶狠地打掉他的手。

“算了算了,相信你行了吧!”

“那你是魔教的人,总得带我出去吧。”

面前的少年突然顿住了,眼珠滴溜溜地转了转,脸突然丧了下来,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。

“我其实也不是魔教的人。”少年抬头,委屈地看着金明,“我是被他们抓来的人质,他们把我关在这里好多年,我根本出不去,也好久没见到外人了。”

“你能带我一起走吗?”他抬起头看着金明,眼里闪着期待,“我不会武功,冲不破那个结界。”

金明本是不信的,但看着少年可怜的样子,瞬间心软了几分。再看少年一脸未经世事,又没有武功,怎么也不像魔教中人,倒像是个富家小公子。而这少年本来也看得他心动,想拒绝的话,出口却变了样。

“好,我带你走。”

“真的吗!”少年一蹦老高,“那我们快走!”

金明含笑看着他,眼神停驻在他埋进浅草间的嫩足上。

少年脸一红,忙跑去岸边,不一会便穿好了靴子,长衫也被他重新理好。

“走吧走吧,一会就有人来了!”

少年不停地催促着他,拽着他的衣袖向前疾走。

“你叫什么我还不知道呢。”

金明不紧不慢地跟着他,似乎完全不在意会有人来这件事。

“我叫酒儿。”少年回头朝他甜甜一笑,梨涡清浅,“明歌,我们快走吧。”

  

金明跟着少年一路向前,顺便欣赏了一下魔教的风景。

可越看他却越有一种落泪的冲动,旅途上历经千辛万苦他都不曾动摇,而此刻他却悲从景中来。

这魔教…景致也太美了吧!

传说中的人间炼狱,寸草不生呢?

这鸟语花香,湖光山色,真的是魔教的驻地?

反倒看他那边,才像是寸草不生吧。有多少世人知道,魔教这竟有如此大好景致呢?

金明边走边感叹,恨不得飞鸽传书把方游和顾思叫来,让他们一同欣赏。

走了一段路,酒儿突然不动了。金明疑惑地看着他,少年紧紧拽住他的衣袖,脸上竟有一丝犹豫和不安。

金明用内力探寻了一下,果然有一层附着巨大法力的薄壳,只不过他来的时候并未发现。

他低头看着拽紧他衣袖的酒儿,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丝莫名的暖意,从心房顺着血液流遍了全身。他拉起了酒儿的手,将那微凉的手指握在手心。

“不要怕。”他柔声说,“跟着我就好。”

酒儿抬起头看着他,轻轻点了点头。

其实金明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能穿过这层结界,只觉得一阵清凉的感觉袭来。酒儿紧紧握住他的手,跟在他的身后穿过了结界。

外面的景致与魔教的并无两样,可对酒儿来说,却完全不同。

他先是愣愣地站在原地,转身向后看了看,似乎是不敢置信,随后猛地蹦了起来,欢呼着往前跑。

金明无奈地看着他一会儿在草丛里打滚,一会儿爬上树大笑,一会儿捧起树叶到处乱撒,活像只撒了欢的野猴。

好不容易待少年冷静下来,两人便同乘一马往城里走。少年乖巧地坐在金明怀里,好奇地东张西望。

“我饿了。”

少年仰头看向坐在身后的金明,毛茸茸的脑袋蹭过了金明的下巴,痒酥酥的。

“一会儿进城,就有吃的了。”

“城里都有什么呀?”

“什么都有。”

“有桃花酥吗?”
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金明无奈地看着问东问西的酒儿,“我是从大漠来的。”

“大漠是什么呀?”

酒儿睁大眼睛看向金明。

“大漠在西边。”金明扬鞭一指,“那里平沙无垠,云海苍茫。”

“噢…”酒儿非懂似懂得点了点头,“那你们有桃花酥吗?”

“没有…”

“那你们真可怜。”少年叹了口气,“桃花酥可好吃了。”

“那一会儿进城,你带我去吃。”

“好,那你让马快一点。”酒儿朝他展颜一笑,随即变得有些疑惑,“你的心跳怎么这么快?”

“大概是…”金明抬起头来,“想吃桃花酥了吧”

  

“快点!快点!”

酒儿拉着金明一路小跑,刚进城的酒儿一开始还有些局促,可到底还是十六岁的少年,一看到眼花缭乱的商品,不一刻就变得兴奋起来。

“我闻到香味了!”他像只猫儿一样动了动鼻子,“在那里!”

他撒开金明的手冲了过去,抓起两块桃花酥就往回跑。

“诶诶诶?这小公子怎么不给钱就乱拿?”

大嗓门的小贩急忙抓住了酒儿的胳膊,引得路人纷纷侧目。

酒儿的手里还抓着桃花酥,他局促不安地站在众人的目光里,眼里一片茫然。

“该不会是个傻子吧。”

路人议论纷纷。

“你们说谁是傻子?”

金明挤过人群,把酒儿护进怀里,冷冷地看向众人。

“给你,这些我们全要了。”

他拿出一块银子递给小贩,小贩瞬间眉开眼笑,将剩下的糕点打包好,毕恭毕敬地递给金明。

“散了吧!都散了吧!”

金明带着酒儿继续往前走,酒儿一路都没有说话,金明低头看他,却发现他眼睛红红的,眼里一片水光。

金明叹了口气,捧起了他的脸。

“怎么哭了?”

酒儿吸了吸鼻子,半响才开口,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。

“我是不是很笨,什么都不知道…”

“没有。”金明摸了摸他的脑袋,“没事的,有我。”

“他们什么也没教过我…”

“你看,这是银子,以后买东西要用这个。”金明拿出银子给他看,“以后我教给你好不好?”

酒儿点点头,小心地把握在手里的桃花酥递给金明。

“给你吃。”

金明笑了,他擦了擦少年脸上的眼泪,指了指自己的嘴。

“你喂我呀。”

“你怎么这么大了,还不会吃饭。”

酒儿破涕为笑,他将桃花酥送进金明的嘴里,指尖浅浅蹭过金明的唇。他赶紧收回手,却被面前笑意昂然的人握住了。

“甜的。”

那人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,酒儿傻傻地看着他,一种奇怪的感觉袭上了心头,就像是小鹿在跳舞。

金明不动声色捂住了贴在腰上的红玉,那颗玉此时正散发着热度,仿佛在预示着有什么要发生。

 

那几日,他们几乎逛遍了临安城。

金明很耐心地教给他各种事情,没有丝毫的厌恶与烦躁。

他告诉他买东西要花银子,每天给他买各种美味。他还告诉他对每一个人的称呼,让他走在街上不必拘谨。他给他讲了大漠的故事,讲了他的师门,讲了他退隐江湖的愿望。

酒儿学得很快,他朝卖糕点的大娘甜甜一笑,大娘便欢喜得多给他添几块甜糕,他还学会了卖花姑娘唱的歌谣,用柳叶折一个柳笛,嘟嘟嘟的吹给金明听,他甚至还学会了喝酒,只是那一晚他都昏昏沉沉,金明便再没让他碰过。

只有一样东西,金明不肯告诉他。

每次他们路过倚红楼,总会有各种姑娘热情地喊着他们,但金明总是带着他目不斜视地经过,没有任何停留的意思。

他也曾困惑地问过金明,而他只是说,再有几年,自会明白。

那天他们在骑马走在郊外,一转弯,有对男女正躲在树下卿卿我我,情到浓处,两人的唇便贴到了一起。

酒儿好奇地看着他们,金明却一把捂上他的眼睛,拉着缰绳转了方向。

“他们在干什么?”

酒儿挣开他的手,试图转身往回看,却被金明按住了脑袋。

“什么呀!”

酒儿有些生气地撅起嘴,气呼呼地瞪着金明。

“你是不是嫌我笨了?”

“没有。”

金明无奈地捏了捏他的脸。

“那他们为什么要互相咬?”

“因为……这是表达喜欢的方式。”

酒儿“噢”了一声,突然扭头咬了一口金明的嘴唇。

“是这样吗?”

他的脸红红的,连耳根都染上了淡淡的粉。

金明怔了怔,他伸手碰了一下被咬过的地方,拉住了缰绳。

“不是的。”

他低下头,捧住了酒儿的脸,将唇贴了上去。

白马低下头去寻草,酒儿的嘴唇软软的,而金明身上的玉,却惊人的灼热。

  

“大漠离这里很远吗?”

“很远。”

他们一同躺在一座庙里,月光从门外照进来,酒儿趴在金明怀里,眼睛睁得圆圆的。

“你师兄师弟想你吗?”

“他们应该急疯了吧,哈。”

“嗯…”酒儿无意识地把玩着金明胸前的衣襟,很久都没有说话。

“我想跟你一起回去。”

“嗯?”

“我想跟你一起回大漠。”

“酒儿…”

金明只觉得腰上的玉烫得厉害,隔了一层里衣都能感受到它的温度。

“不知道你的师兄师弟会不会喜欢我…”酒儿似乎陷入了苦恼,“我给他们吃桃花酥,他们会喜欢我吗?”

“会的。”金明亲了亲酒儿的额头,“我喜欢的他们都喜欢。”

“你又咬我!”

酒儿咯咯的笑起来。

“只有我能咬你。”

金明一个翻身压在了酒儿身上,低头去寻少年嫩红的唇,还未等唇舌深入,便听到酒儿一声惊叫。

“怎么了?”

“好烫。”

酒儿从胸口掏出了一块红玉,金明定眼一看,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,这两块红玉竟一模一样!

“酒儿,你这块红玉是怎么来的?”

“从我出生它就在我身上,以前就是块普通的玉,这几天却突然有了温度。”酒儿困惑地看着玉,“阿平和说,这玉不能给外人瞧去,但明歌不是外人。”

金明坐起来,从腰间摸出了另一块。

“你看。”

他将两块玉一起放在手心,仔细比对。

“你也有?”

“嗯…这是说…”他又凑过去亲了亲酒儿,“我们是天作之合。”

酒儿好奇地拿起了红玉,将它们对在了一起。谁知这玉竟突然发出了淡淡的红光,融为了一体!

“明歌!明歌!你看!”

酒儿惊慌失措地叫着金明。

只见那玉开始渐渐往上升,忽然出现了一黑一白两股气,紧紧将玉围绕起来,在月光下显得诡异无比。

金明突然觉得有些头晕目眩,他紧紧握住了酒儿的手,两人一起晕了过去。

他们并没有看到,那黑气一阵乱冲,猛地冲进了酒儿的额头,而那股白气,却缓缓流入了金明身体。

 

金明醒来的时候,天已经蒙蒙亮。他动了动手指,并没有感觉到酒儿的温度,身上只有一块完整的红玉。

他头痛欲裂,强忍着不适爬起来,却发现庙外站着两个男子,皆是一袭黑衣。高个子的那个足有九尺,五官刀刻般俊美,却紧抿着嘴,一脸冷漠; 略矮的那个生得眉眼如画,一双细长的桃花眼正担忧地看着怀里的人,那怀里的人,赫然是他的酒儿!

“你们是谁!”

他用剑撑着地,费力地走到门口。那两人冷冷地看着他,似乎在看一只蝼蚁。

“你们要带他去哪?!”

“你不需要知道。”

金明不知道哪来的力气,猛地拔剑朝那两人冲去,却被高个男人一掌风推了回去,狠狠摔在地下。

两人冷哼一声,略矮的男子抱紧了怀中的酒儿,转身就要走。

“阿平…”

怀里的人睁开了,气若游离。

“你醒了?有没有觉得不舒服?”

被叫做阿平的男子眼神瞬间变得温柔,担忧地看向酒儿。

“放我下来,我有话跟他说…”

“可他…”阿平看起来似乎很为难,“他是武林同盟的人。”

“没事。”酒儿乞求地看着两个男子,“就一句。”

“好吧。”

阿平叹了口气,放开了他。

高个子男人皱了皱眉,似乎想要跟上,却被阿平拦住了。

“风神。”阿平冲他摇了摇头,“他会回来的。”

 

“明歌!”

酒儿急忙跑去将金明扶起来,虽然脚步还有些虚浮。

“你没事吧明歌!”

“咳咳咳…我没事…”

金明抹掉了嘴角的血,摸了摸酒儿栗色的长发。

“他们来带我回魔教了。”

酒儿低下了头。

“你不跟我回大漠了吗?”

金明笑得有些凄楚。

“我们打不过他们的。”酒儿摇了摇头,“明歌,你回去以后一定要好好修炼,做武林最厉害的人。”

“酒儿…我…”

“嘘!”酒儿冲金明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,握住了金明的手,“如果你变成最厉害的人,就一定能打过阿平和风神,就能带我去大漠了。”

“明歌,五年以后,你来带我走,好不好?”

酒儿说着红了眼,声音开始哽咽。金明的心里更是不好受,他不知道该做什么才能留住酒儿,只能紧紧抓住他的手。

“好,五年之后,我来找你。”

“嗯!”酒儿挤出一个笑容,松开了金明,“我要走了。”

“一定要来找我!”

金明看着消失在远处的三个人,握着那块玉,失魂落魄。

 

五年后,江湖剧变。

一说这吊儿郎当的武林盟主,消失了一个多月后突然归来,闭关两年后重出江湖。本就有许多人对他颇有微言,在加上他消失了这么长时间,便更为不满。而这金明出关后便举办了一个擂台,独自坐镇,宣称如有不服者,皆可来挑战。

这消息一传出,武林轰动。

许多曾对他嗤之以鼻的人立马来战,却都被他一招打下台。久而久之,同盟内各大门派的掌门听说后,都来试探,却一一败于他手下。

自有人怀恨在心,便到处传他勾结魔教,所以功力大增。而金明出手的武功虽然有些前所未见,但大部分都师传于老掌门之手,流言不攻自破。而他在赢了擂台之后,雷厉风行,用两年时间清除了叛盟,换掉了同盟内居心叵测之人,获得了全盟的认可,有世人更是对他大加赞赏,称他为青云盟主,喻意青云直上。

而一直避世不出的魔教,也在第四年年末,做出了一件全武林轰动的事。

 

酒儿一个人愣愣地站在遍地尸体中,浑身是血。

今天是除夕夜,慕容家大院却静悄悄的,屋檐下挂满了火红的灯笼,在黑夜里照亮了这一地暗红的血河。

“酒儿!”

有两个身影疾速朝他飞来,赫然是阿平与风神。

“我…我不知道…”酒儿颤抖着抬起来头,“…我想来看看他们…过年…好热闹…好多人…我躲在房顶…他们说魔教…我生气…想和他们理论…”

“我…我…”

他突然捂住了脑袋倒在了底下,痛苦地呻吟起来。

“酒儿!你怎么了!”

阿平急忙将他搂紧怀里,风神迅速地点了几个穴位。

“不是我阿平…不是我…”酒儿埋在他的怀里,浑身都在颤抖,“我控制不住他了…不是我…我没有杀人…没有…”

“不是你,我们都知道不是你。”阿平紧紧抱住他,风神也蹲下来握住了他的手,“我们回去过年,没事了,过完年就没事了。”

“阿平。”

酒儿突然变得很冷静,他虚弱地笑了笑,

“我怕是等不到明歌了。”

  

大年初一,本该是热闹欢喜之日,而议事厅里却一片压抑。

“慕容家昨夜被灭门,手法极其残忍,疑似魔教之人所为。”

“这魔教!十恶不赦!”

方游一拍桌子站起来,愤怒地开口。

“是啊,简直非人哉!”

“慕容家上下可是几百口人!”

“请盟主率领各路高手!铲除魔教!”

“铲除魔教!”

“慢!”

顾思站了起来,看向金明,

“有探子来报,所有的手法看似出自一人,慕容家不乏有武功高强之人,这杀手不可小觑。”

金明紧锁着眉,一言不发,半响才抬起手来,捏了捏眉心。

“且待我与各掌门再次商议后,再做定夺。”

 

“师兄!你为什么不赶紧铲平魔教!”

方游跟在他身后,脸上一片愤慨。

“方游!此事不可操之过急,你平时那些小聪明都哪去了?”

顾思沉着脸教训他。

“师兄怕不是还想着他的小酒儿吧!”方游不服气地回嘴,“你再不行动,怕是你的酒儿没命了!”

“住嘴!”金明转头瞪了他一眼,“这件事我自有决定。”

“你…你们!”

方游气得一跺脚,转身跑了。

顾思拍了拍金明的肩,也退下了。

酒儿,金明摸了摸腰间的玉,希望你一切都好。

 

“报!无极山温家,夜遭血洗!”

金明紧锁着眉头,身边站着顾思。

“退下吧。”

顾思转头看向金明,眉间似有不忍,却终是叹了口气。

“温家有一家丁,因在地窖搬酒逃过一劫。他描述的杀手容貌,和你要找的酒儿一模一样。”

“他根本不是魔教的人质,他是魔教教主,莫喻酒。”

金明久久没有说话,他就这样坐在盟主位上,从早上坐到了晚上。

月朗星疏,他推门而出,像是凝视着什么人,没人看得懂他的眼神,

“明日,”

他闭上了眼睛,

“启程。”

他转身离开了,袖口上有点点水迹,月光照进了大殿,恰好照亮了老盟主书写的两个大字。

苍生。

  

“我将率各门派高手南下,铲平魔教。此役必定艰辛,需众人齐心协力,一同解救苍生!”

“铲除邪教!解救苍生!”

“报!”

一位男子捂着胸口冲了进来,咳出一口血,

“魔教!魔教已将我们包围了!”

“什么?!”

众人皆是大惊失色。

“不要慌!”

金明厉声道。

“尹长老,你率领五门去前门迎战!”

“全长老!你带领剩下的人从后门突袭!”

“前后夹击!不要慌张!”

“是!”

  

“呦,金掌门好生威武。”

金明猛的抬头,不远处的墙上出现了一名黑衣少年,笑起来一派纯真,眼里却闪着嗜血的光芒。

“莫喻酒。”

金明死死地盯着他,面无表情,左手却在微微颤抖。

“大胆妖人!竟敢现身!”

顾思和方游冲了出去,却被少年身边突然出现的胡平和风神拦住了。

四人陷入了缠斗,少年趁机跳下了城墙,朝金明走来。他伸手一挥,一层浓雾在两人周围升起,将二人隔绝在了结界之内。

“金明!”

方游和顾思急忙朝浓雾冲去,却被风神和胡平再次拦截,不得脱身。

 

“明哥哥好狠的心,刚一见面便要杀我。”少年看起来泫然欲泣,“你忘了酒儿了吗?”

“你不是他。”

金明盯着他,沉声说道。

少年笑了笑,慢慢解开了衣服,露出了锁骨上的痣。

金明的脸色变了。

“不敢相信吗?明哥哥。”少年随意整了整衣服,“这还要感谢你的半块玉。”

“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,为什么这五年你进步的这么快?”

“还不是因为玉石中的功力全部进入了你的体内,而风神那一掌又替你打通了脉络。”

“如果玉石没有融合,我根本就回不到酒儿体内。”

“你难道…”金明猛地抬起头,“你不是酒儿!你是玉石里镇压的邪神!”

“明哥哥还没有想起来吗?”少年笑得妩媚,眼里却全是冷意,“我就是酒儿,酒儿就是我呀。”

“你到底想干什么!”

“我?我要你身上的那块玉石,我要这天下都成为我的囊中之物!”

“你休想!”

金明猛地拔剑,眨眼间便来到了少年的面前。少年冷哼一声向后躲开,转身出剑,又向金明刺来。

两人在空中缠斗起来,少年出招剑剑狠厉,直逼金明命脉。金明虽是最先出手的人,却步步退让,每招都在守,似乎在忌惮着什么。

“明哥哥。”少年侧身避开剑气,反手用剑堪堪划过金明喉咙,“你这是心疼酒儿吗?”

金明架住他的攻击后退一步,突然用手指划过剑身,周身的内力更深一层,随后发起了进攻。

少年饶有兴趣地舔了舔嘴唇,眼里嗜血的光芒大作,他提剑迎了上去,没有丝毫的恐惧。

两人在空中过了不下百招,却依旧没分出胜负。只见金明突然虚晃一下,少年趁机用剑划破了他的左肩。还未来得及欣喜,少年只觉得胸口一凉,但已经来不及了,金明的剑正指着他的心口,再往前半分,便会刺入他的心脏。

少年缓缓放下剑,微微一笑,他低头看着剑刃,在大漠烈日的照射下,闪着锋利的光。

“为什么不杀我?”

少年往前进了一步,金明的手一抖,剑刃划破了少年白嫩的肌肤,流出了暗红色的血。

“明哥哥还要再杀我一次吗?”

金明突然觉得一阵恍惚,少年一张一合的嘴似乎与什么重合,他们一直重复着三个字,明哥哥。

少年突然发力,他低身躲开剑刃,一脚踢向金明小腹。金明躲闪不及,被内力猛得推倒在地下,吐出一口血。

少年一步步向他走来,他弯腰拿起金明腰上的红玉,放在手里把玩。

“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不杀你?”他抚摸着玉石,漫不经心地看着金明,“一是那傻子对你有情,二是…”

他的脸上突然扬起了扭曲而疯狂的笑容,

“我要你亲眼看着,这天下,怎么被我毁灭。”

他突然一把将红玉摁在心口流血的地方,念起了咒语。只见那血液竟流进了红玉里,红玉竟是要融进他的心房!
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,我的心,终于回来了!”

莫喻酒脸上的疯狂更深了,他一把扯起地上的金明,又将他狠狠摔在地下。

“五百年前!你将我的心分成了两半!现在它回来了,该是我的,总归是我的!”

可正当他想再次拽起金明时,突然顿住了。

“不…不…我不能让你阻止我!”

金明捂住腹部,喘着粗气瞪他。

“不!你不能!我马上就要成功了!啊!!!!”

莫喻酒忽然发出了一声惨叫,脸上的疯狂却消失了,他露出了迷茫的表情,在看到金明的那一刻,突然流下了两行清泪。

“明歌…”

少年的声音颤抖着,他跪在金明身边,紧紧抱住了他。

“五年了,我竟然见到你了…”

“酒儿…”金明怔怔地看着他,“是你吗酒儿?”

酒儿脸上的泪水像断了线似的,他哽咽得说不出话,只是抱着金明摇头。

“酒儿,别哭,酒儿我们不打了,我带你回去,我找全盟最好的神医,一定能治好你。”

“我等不了那么久了。”酒儿抬起头来看着他,擦掉了脸上的泪水,“只有一个办法。”

“什么?”

酒儿拿起身边的剑,放进金明手里。

“杀了我吧。”

金明傻傻地看着他,似乎是没听清。

“用剑穿过我的心脏,趁它还没融合。”

酒儿用剑锋对准自己的心口,看向金明的眼里似乎有千言万语,却终是化作了一个笑容。

“你在说什么傻话!”

金明慌忙想放下剑,却被酒儿紧紧握住手,两人就这样僵持着。

“酒儿,你不要这样,我带你回去,一定有别的办法,酒儿,我们回去,不打了…不打了…”

金明死死地握着手中的剑,嘴里语无伦次地安慰着酒儿,眼睛里全是哀求,而酒儿却只是摇头。

“来不及了,玉石已经开始融合了。等真正融合以后,我就控制不住他了。”

“快!只有你才能阻止他!”

他突然面色一变,厉声朝金明喊道。

“不行…我不能…不行…”

金明不停地摇头,手里依旧握着剑不肯动,他的眼眶发红,眼中一片绝望。

酒儿看着他,慢慢地松开手,他朝金明笑了,一如初见时一般,两个梨涡挂在脸上。金明总爱亲他的梨涡,说那里面有酒,香甜而醉人。

“明歌,我带了桃花酥,你要吃吗?”

金明一怔,下意识地点了点头。

就在那时,酒儿突然握住了他的手,猛地朝心口扎去!

“酒儿!!!”

深红色的血液顺着剑刃流了下来,流到了金明的手上,染红了他白衣上的金边莲花。

金明目眦欲裂,他爬过去,颤抖着抱起酒儿,把白袍揉成一团,围在酒儿的心口。

“疼,明歌,我好疼。”

酒儿的脸色变得苍白,他虚弱地张开嘴,声音小地几乎听不到。

“不疼,不疼,把血擦干了就没事了,没事了。”

金明慌乱地点着酒儿止血的穴位,可那血却怎么也流不尽,染红了金明手里的白袍。

“对不起…我…我骗你…没…桃花酥…”

“我不吃,我不吃,大漠有好多吃的,我带你去吃,我们现在就去吃,现在就去吃…”

金明的眼泪一滴滴的流了下来,他紧紧抱住怀里的人,把呜咽忍在喉头。

浓雾一点点散去,头上的烈日也没了踪影,一点冰凉落在酒儿的额头,化成了水珠,从他的脸上划下。

下雪了。

“大漠…好冷…”他缩在金明的怀里,手指轻轻搭在金明手上,汲取着最后的温暖,“我…我…想回…临…安…”

“好,回临安,我们回临安…”

“嗯…”

酒儿的声音越来越弱,几乎变成了耳语,金明颤抖着将耳朵附过去,贴在酒儿的唇上,

“莫…喻…酒…”

他的手从金明手指上划下,落到了地上。

莫喻酒。

莫遇酒。

金明死死地盯着他,突然露出了奇异的笑容,他颤颤巍巍的将酒儿抱起,一步一晃地往前走。

浓雾散了,胡平和风神想冲过来,却被顾思他们拦住了。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悲切,看着金明最终体力不支,跪倒在地上。

没有人上前一步。

“我们…回临安。”

金明想再次站起来,却怎么也动不了。

“我带你回家,我们回家…回家…”

他捧着酒儿的脸,呜咽着亲吻他,泪水在脸上肆虐,大漠的冷风刮过,簌簌的疼。

雪花一片片落到他的身上,天地似乎都没了声息,只有金明的呜咽声,融进了风里,吹向远方。

“我们回家。”

  

安月五年,魔教大肆屠戮,天下皆哀。时年三月,魔进攻武林同盟。青云盟主同其教主莫喻酒惊天一战,莫败,自此天下太平。青云战后大损,半月后遂去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——《青史 · 风云录》

END

后记:

“话说青云大战魔教那天,飞沙走石,天昏地暗。”

大堂里的说书先生一拍醒木,惹得众人皆是一惊。

“那青云教主身长八尺,苍髯如戟,只见他怒目圆睁,手提一柄长剑,直冲那魔教邪人而去!”

“噗…”

人群中一个蓝衣少年忍不住笑出来了,梨涡浅浅,旁边的白衣男子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头。

“那魔教邪人,贼眉鼠眼,形容猥琐…”

“哈哈哈哈哈!”

这会换白衣男子笑了出来,旁边的少年狠狠瞪了他一眼。

两人在说书先生愤怒的目光下走出了客栈。外面的空气有点凉,少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。

“你身子未大好,快穿上。”

白衣男子将手中的长袍披在少年身上。

“嗯。”

少年紧了紧衣服,抬起头来,一双清亮的眼睛看着男子。

“为我放弃盟主之位,修了魔教的凝魂术,你可后悔?”

“不悔。”

男子将少年裹进怀里,凑近他的耳边,惹得少年红着脸要躲。

“那你的天下苍生呢?”

“有你的地方,才是天下。”

莫喻酒,莫遇酒。

如何能忘酒。


评论(13)

热度(144)

  1.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